我的一位同事,今年四十多岁,如今正面临着人生最残酷的时刻,每想到他的故事,我的心里就酸楚难忍,觉得这世间的生命根本没有公平可言,老天也从不会有怜悯之心,任由悲剧上演。
只可恨自己无能为力,丝毫不能帮衬。有时我会呆想,如果我是一个有能力的人该多好,其码可以帮助我看得到的正受着苦难的人,减少我内心的无奈带给我的伤悲。
我早就知道我的同事的妻子患病,家里已为治病拖债累累。同事在这里上班,不舍得吃穿,不敢住贵一点儿的房子,微不足道的花销他都省在手里,能节省的节省下来,不能节省的也节省。你若看到他的形貌,消瘦如柴,你就能知道他是一个多么会过日子的男人。
他手里有一部手机,不知是何年买的,前两年就告诉我用了三四年了,而现在告诉我还是用了三四年了,跟现在的新款手机不染边儿,严然就是一个老古董了,最可怜的是充满了电,只能开机半个小时就会自动关机,若打电话只维持十来分钟。
有一次我去一个还未完工的公园玩儿,在那里我碰到了这位同事,他是去那儿找零活做,他坐得是一位朋友的电动车去的,到了那里因别的原因没有做成,与我偶然相遇,我说让他与我们同玩一会儿,好在回去的时候拉他一起,免得他再找车回家不方便。也许他无心玩耍,只为图坐我车回去,因为这离住处还太远。
这一道儿游玩,我的同事就一直攥着他那部没有电的手机,别别扭扭地跟着我们,虽然我一直邀他拍照,也同他闲聊其他,但他总不容入其中,那种与世孤独的神情写在脸上,任何时候,他都能征征地凝神远方,想些儿不为人知的属于自己的伤感事情。不用他说,谁都能看到他那儿窘迫的样子——孤单而寂寥。
我不由得很心疼他,我知道他的伤心事,他的难堪处——他妻子的病又复发住院了,他那微薄的工资根本无力支撑,他的孤独是一种无助与迷茫,他不知道他的人生路该如何走。
他跟我说过,他妻子的病已入膏肓,只能维持,有几次差点没命,而这次又是一个劫点,他无法想象,往后的路该怎么走。他还有两个孩子,一个女儿,一个儿子,女儿大了还好说,可儿子大了,却为他娶不了媳妇儿该怎么办?这些都是他内心的迷惘。
他告诉我这些儿,或许想从我这里得到安慰,可我又对人生懂得多少,我自己都时常迷惑,又该如何开导别人。
我问我同事:像现在这种情况,你对生活持有什么样的态度?同事满脸的伤悲,语气低沉地说:没有盼头儿,没有希望,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,日子过到哪里算哪里,反正都是这样子啦,我也无能为力。
我听了,心里很酸,很难过,几乎要落泪,可怜,心疼我的这位同事,我对同事不知如何劝慰,只说:这是一种命,无法抗拒的,只能面临。你不能这样放弃,因为你还有孩子,孩子的依靠都在你这里,你坍塌了,你孩子的天就塌了,所以,无论如何,你都要拼尽了全力去生活,哪怕不能改变什么,你都不让孩子对你失去希望。
同事对我点点头,并不回应什么,也许是赞同,更多的还是无可奈何的表情,有多少事情说得容易,可做起来谁又知道其中的苦处。我知道,我也只能这样来安慰他,别的也做不了。
他才四十多岁,就面临着无尽的黑暗,对于他来说,这是命运的压迫,他无能为力,连挣扎的余力都没有。